時間是條向前奔流的大河,而歷史則是大河裡的渦旋,總在原地打轉,看似向前了,最終還是在原地,只是換了個樣貌。
《底層網紅》中的底層二字,筆者認為有畫龍點睛之效,因為看似自主的行為而拍攝的影片,其實只是被操控的傀儡。作者希米恩.布朗是位記者與報導作家,對於網紅這些無所不用其極的行為,其中又以低追蹤人數網紅最感到好奇,進而深入調查。看似網紅們與廠商間的互利共生,實際卻是底層網紅被操控的暗黑產業鏈,你以為掌握的主動權亦或是得利的一方?也許也只是上層者(這邊指廠商)希望你看到的,進讓對方獲得更大的利益。
Youtube、抖音與社群網站的崛起,徹底改變了千百年來人類娛樂方式,有人潮便有錢潮,在網路飆升時代,錢流從實體逐漸轉向虛擬,產業鏈也隨之而生,網路的商機無限而網紅入門檻低,成了想要一夜爆富爆紅到「捷徑」,加上影片上架更是一種被動收入來源,年輕人甚至中老年人,前仆後繼踏上成為網紅之路。然而在怎麼看似無垠的商機,也有其天花板,僧多粥少下只有別出心裁才能脫穎而出,而一步登天的致命吸引力讓諸多網紅開始走偏門或只為名利不顧生命,光怪陸離的行為層出不窮,暴力、色情與歧視幾乎成為一條捷徑。看準初入網紅世界的小綿羊們急迫成功的慾望,上層的大野狼開始了捕獵行動,在背後鼓吹與慫恿,讓網紅們在大眾眼前做出令人匪夷所思的行為藉此獲得流量進而幫商品推銷。
近些年筆者印象最深刻莫過於Lil Tay,年僅九歲卻滿口髒話並且手拿大把鈔票炫富,影片都是豪宅或名車,言語間充滿著歧視與不屑,然而儘管受眾人唾罵,但在演算法的世界裡無法辨別人留言意思與觀看的原因,於是她是被認定受人關注,因此瘋狂推送其影片,進而讓其更聲名狼藉卻也獲得更多關注,當然獲利也相當可觀,台灣此歪風當然也不遑多讓。然而這只是大眾看到的果與網紅們光鮮亮麗的一面,有光必有影,而影才是整條產業鏈最讓人驚心動魄的一面。
「搞不好明天我起床,這邊的奶就爛死、掉下來。」書裡的一段話,揭露想紅的代價,也常常被人所忽略的風險。美貌是上天給予禮物,但長相普通卻想透過美貌而紅的人難道沒機會了嗎!答案是否定的,整形風潮的流行除了人類對於美的追求外,網路是推波助瀾的關鍵。先進國家普通家庭出身的網紅,想透過外表衝高人氣,整形是一條效率最高的捷徑。因此,相對便宜的發展國家的整形診所便成最佳選擇。書籍展示了,為了省錢與追求美貌到土耳其整形的網紅的坎坷人生,省了錢卻也省去的安全保障,無照甚至沒培訓過稱不上醫生的執刀人員與診所藉此賺的缽滿盆滿,而網紅卻落下一身病。傷口潰爛與副作用無處可投訴,因為這些診所本就無被政府看管,幫診所打了廣告卻賠上的一生。
直播聊天一樣是透過外貌將吸引力換取錢財的灰色地帶產業鏈。沒錯!自己的身體如何展現是自己的權益,只是網紅們是否想過自己展示了身體付出精神與觀眾培養感情,有可能誤觸法律,更關鍵是這行為在幫他人賺錢。近來在Netflix熱播韓劇《假面女郎》就是演示了展示曼妙身軀博取關注與金錢的網紅,當然劇本中還加入許多元素,只是網紅勞心勞力只換到相對於平台上商微薄的獲利,值得嗎?當然,這些是直播主與平台商間的你請我願,但能有更好的辦法獲取成功,不一定要出賣身軀。
書中商品代言這章節更是精彩,看這書之前,天真以為網紅所介紹的商品都是廠商無條件贈與,沒想到廠商更是道高一尺,透過運費來賺取獲利,同時再利用網紅的虛榮心來介紹搏得大眾目光一舉數得。而網紅絕大部份渾然不知,認為自己受到青睞才有廠商找上門,卻未曾想到自己才是肥滋滋的獵物。涉獵者通常以獵物的型態出現於你眼前,這是殘酷既現實的社會,沒有白吃的午餐,試想名氣不高為什麼就有廠商願意請你代言呢!這段看完,也解答了多年來的疑惑,為什麼默默無名的網紅仍有商品代言。閱讀完這章節後想來還是會後怕,也才終於到自己的無知。
網路版的龐氏騙局也挺讓筆者印象深刻,深刻是因為手法太像了,類似直銷手法在現實中筆者也曾遇過。第一次聽時,還求學階段,還心想怎麼會有這麼棒且可以一勞永逸的工作機會,不過來後來想想如果有這麼好怎麼會輪到我,關鍵是得先出資買一堆東西,幸運是當時的筆者一窮二白,直接被叛出局也好險未曾借錢加入。
筆者相信肯定有人從中成功,龐氏騙局「賭」的是自己不是最後一層的白老鼠,但你又如何知道騙局裡是否有下一層受害者呢!會不會除了上層者外,其他人都是底層呢!
光鮮亮麗的網紅讓人稱羨,而這些出現於大眾視野裡的都是金字塔最上層的一小群人。倖存者偏差讓人覺的當網紅是件易事,吸引著無數人進入此行業,其中年輕人缺乏社會經驗成為底層網紅任人宰割卻渾然不知,甚至沾沾自喜於其中。
作者透過採訪實際案例分享,筆者認為倒不是要勸退想成為網紅的人,而是給予一些平時不容易被注意的陷阱案例。為了一時的名聲而得一生來償還與懺悔,不值得!不要成為了獵物還在幫狩獵者數錢,關注璀璨的同時,不要忘記留心黯黑處,越亮的地方形成的影子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