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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相似的經歷純屬巧合勿過多猜想

 

在昏暗的房間裡,窗簾緊閉連一絲陽光都不願意通融,唯有這樣才什麼都看不到,也才不會不經意與連身鏡相對,也唯有如此才看不到如此失敗的自我。只記得離婚那天是請假的第一天,之後再也沒有出門,時間流動早已經失去意義,電話響了又響,是母親,是父親,是阿樺,輪番讓手機持續有著通話的功能,唯獨沒有等到心念之人,直到電話沒電了,也未曾接起,碎心之人需要的不是關心,是愛心。

 

空氣中瀰漫著汗味、油垢味與空氣不流通鼠蟑味,由淡至重,想吐,卻扔捲縮於一隅。拱著腳,將頭埋入腳膝與手臂圍起的天地裡,讓自我沉浸更深地黑暗。這樣的日子過了多久,自己也記不清了,直到急促的敲門聲將我從無盡延伸的黯黑裡拉回,還未及動身門已經被迫打開。

 

「小萱!小萱!拜託了不要有事。」母親擔心喊著。

父親緊跟於後,趕緊衝向我。

「妳沒事吧。」父親眼淚滴了下來,手勁之大抓的肩膀疼痛,阿樺在身後頻頻拭淚。

母親也湊了過來張開雙手環繞著我,哽咽地說著,沒事就好。

母親不斷地向房東說抱歉,一旁的房東沒多說什麼只交代了幾句便離開。

 

窗簾被拉開,陽光毫不客氣,能及之處皆被佔領。

洗了澡,被要求著。

父親從外帶回了午餐,一家人難得團聚,卻是因離婚而委靡不振的我。

肚子不爭氣咕嚕地響著,大腦卻不願進食,被強逼著進食。

「都快三十的人了,吃飯不用還要我逼!」,母親邊念邊往碗裡夾菜。

「姊,用不著為了孟諺這人渣如此糟蹋自己。」

「妳還愛著心會痛我們都知道,但這都過渡期,不用糟蹋自己,比他好的男人多的是。」,話落,父親罵了聲國罵,其他人都驚愣,不曾聽過父親一句髒話,而今…。

默默將食物機械式地壓進嘴裡,有點鹹卻也甜。

 

「小萱,妳真的不回家嗎?」母親關切地問。

阿樺抱了抱,她懂便沒有多說什麼,「需傾訴在打給我。」

「給我一點空間與時間,我會癒合的,不用過於擔心。」

父親攔下本要多說些什麼的母親,「妳不回家可以,但每天都要打電話給我和妳媽。」

點了點頭,擠了快要忘記的笑容,母親擺了擺手,擔心卻也明白。

 

汽車駛出巷子,逐漸消失於視線裡。

舒了一口氣,於水裡的窒息感稍稍緩了過來。

 

回到了租屋,環視了四周,騙不了自己,還想著,但也該慢慢放下。

 

隔天打了電話,向老闆說了抱歉,自己得繼續請假。

「老闆,我需要再請一個月,我離婚了,若你覺得不妥,我可以回去辦離職手續。」

老闆嘆了口氣,「一個月後你保證元氣滿滿回來上班嗎?」

下入了沉思,兩人對話空白了數秒。

「實話說,我不敢保證元氣滿滿,但上班可以應付。」

「好吧,你說說你接下來要做什麼。」

「回憶與毀憶。」小萱苦笑了一聲,「蛤!」

「想重走過往留下照片回憶的地方,再慢慢地刪除,所以是毀滅回憶。」

這回換老闆說不出話,「你們現代人實在…也是,年輕人想法就是要特別,我請會計將一個月薪水匯給你,就當作我給你的特休。」

成年人破防往往只是一瞬間,小萱哽著咽道謝。

 

站在埤塘的棧道上,一排的落羽松,蒸發的水氣夾雜一點夏日被雨水泡爛落葉腐臭味,氣味如催化劑加速了腦中找尋過往回憶的速度,即便藏在深,仍舊徒然。放棄了無謂的抵抗,讓甜蜜的回憶大舉入侵腦海,任由在眼中的淚肆意落下,明明說好了不再落淚…。

 

沿著棧道沿路走著,不願還到了點,是起點,兩人交會的起點,兩人分別的起點。看著告白的影片,歡笑聲已不在,人也已非。刪除的確認鍵,最終點了下去,與兩人的第一張照片,自此消失於世上。

 

待了一會,直到天由水藍轉橙紅。擤了鼻涕,拍拍屁股上的塵,不在屬於我。臉擠成了一團,即便看不到,心也知道,任由淚水潸然落下,身旁的情侶指指點點,數秒的擦肩如數年,默念著不要關心,千萬不要關心。身後傳來關切之語,這糗樣一秒都不願駐足,加速奔跑離開。

 

兩人的熱鬧剩一人形單影隻,接下來的路只剩我,也只能我可以走。拿起外套將頭埋入其中,放聲地,大聲地,哭!萬事起頭難,一旦開始就不在艱難。

 

踏上阿里山,駐足八卦山,朝拜北港朝天宮,醉心於日月潭,漫步勤美誠品綠園道,在魚鱗天梯發呆,大溪老街感受人潮,在象山看著屬於夜晚的101大樓,鯉魚潭將堆疊的石堆慢慢卸下…。也許身心都於景點裡,又或者沒有,無意義走著累著,他人買醉,自己買累與淚,晚上見床便睡,讓胡思亂想沒有有機可趁之可能。

 

身,逐漸疲憊;心,慢慢輕盈。相機就是多情,留下了身影,以為能回味甜蜜的快樂,一路地走,原來,回憶是如此美好卻又沉重。

 

最終站,不久前才道訪過的台東。

沒有躊躇,這點倒是意外,也許心裡空了,反倒輕鬆了。

 

沙灘是溫柔的,總是配合著每個人身形,靜靜地坐著,海浪層層堆疊於沙灘上,帶了什麼,又留下了什麼,最終只留下曾經來過的踏印,沙只能獨自承受被弄濕的身軀。晃了晃頭,告訴著自己不該深陷於痛苦裡,看著遊客翻弄海水大聲笑著,快樂的神經終於又有作用。

 

直至傍晚才離身,撫了撫身上的沙子,溫柔的沙終究不屬於我。

 

「去了哪裡啊!今天也挺熱了。」民宿主人親切著問著。

「在沙灘上發了一天的呆。」,瞬轉而變的表情扔被捕捉到,民宿主人堆笑著回:「台東藍,天空與太平洋是值得花上一天觀賞。」

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深怕多談幾句會被繼續深挖心裡深處,畢竟過往每年都是兩個人。

這晚在房裡透過窗欣賞著夜空,多了寂寞,也多了輕鬆。

看著庭院裡椅子上的情侶,說不懷念那是謊言,也許心清空了,也能坦然去接受一個人的事實。

 

環台一圈,迴憶,毀了過往,添了未來。

「黑了不少。」母親接過手上的行李箱,忙碌的樣子扔掩蓋不了臉上的不捨。

「恩,對啊,等一下我洗完澡就會睡覺。」

「都多大的人了,回家就什麼都不做,就只會睡。」

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家,還是那麼好。

人,有時得向自己示弱,原諒此刻無法原諒自我軟弱的自己,原諒扔無法放下渣男的自己。

 

剛好一個月,距離離婚,人生句點變成了分號,路,還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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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性情感-離婚後的回憶與毀憶-1

兩性情感-離婚後的回憶與毀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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